世界名著

喧哗与骚动

作者[美]威廉·福克纳

译者李继宏

出版社天津人民出版社

出版时间2018年7月

页数313

定价88.00元


《喧哗与骚动》是美国作家威廉・福克纳的代表作,也是他 “约克纳帕塔法世系” 小说的核心作品之一。这部小说以南方贵族康普生家族的衰落为线索,通过四个不同人物的视角,展现了旧南方社会在时代变迁中的崩塌,以及家族成员在精神困境中的挣扎。它不仅是现代主义文学的经典,更是理解美国南方历史与人性复杂的关键文本 —— 小说名字取自莎士比亚悲剧《麦克白》中的台词 “人生如痴人说梦,充满了喧哗与骚动,却没有任何意义”,精准点明了作品的悲剧基调。

小说没有采用传统的线性叙事,而是通过四个不同人物的视角,拼凑出康普生家族从辉煌到破败的全过程。故事的核心围绕康普生家的女儿凯蒂展开,她是家族悲剧的导火索,也是所有男性成员情感的寄托。

第一个视角来自家族的小儿子班吉,他是个智障者,没有时间概念,记忆混乱而碎片化。在他的视角里,我们看到凯蒂童年时的活泼、青春期的叛逆,以及后来失贞、未婚先孕的经历 —— 班吉对 “caddy” 这个名字极度敏感,听到就会哭闹,因为凯蒂是他唯一依赖的人,而凯蒂的离开让他彻底陷入孤独。他的记忆里充满了过去的碎片:凯蒂帮他擦干眼泪、凯蒂和男孩约会、家族庄园的衰败,这些碎片隐约勾勒出家族悲剧的开端。

第二个视角属于长子昆丁,他是哈佛大学的学生,深受旧南方 “荣誉观” 的束缚。他无法接受凯蒂失贞的事实,认为这玷污了家族荣誉,甚至想通过和凯蒂结婚来 “挽回” 荣誉,却被凯蒂拒绝。在他的视角里,充满了对过去的执念和对死亡的渴望 —— 他反复回忆和凯蒂的对话、和弟弟杰生的争吵,最终在波士顿的一条河里自杀,用死亡逃避现实的冲击。他的死,标志着旧南方荣誉观念的彻底破产。

第三个视角是次子杰生,他是家族里最现实、最刻薄的人。旧南方的荣誉对他毫无意义,他只在乎金钱和利益。凯蒂结婚后被丈夫抛弃,只能把女儿小昆丁寄养在康普生家,杰生表面上照顾小昆丁,实则把对凯蒂的怨恨都发泄在小昆丁身上,还偷偷扣留凯蒂寄给小昆丁的生活费。他的视角里没有温情,只有算计和自私 —— 他抱怨母亲的自私、班吉的拖累、小昆丁的叛逆,最终却落得一场空:小昆丁偷走他的积蓄,和一个流浪艺人逃跑,杰生追赶无果,只能在愤怒和空虚中回到破败的家。

第四个视角是家族的黑人女仆迪尔西,她是整个故事的 “旁观者” 和 “串联者”。她不像前三个视角那样充满主观情绪,而是以客观、沉稳的态度,展现了康普生家族的最终结局:老康普生早已酗酒去世,卡萝琳太太(康普生太太)沉迷于自己的病痛,班吉被送到精神病院,昆丁自杀,杰生众叛亲离,小昆丁逃跑。迪尔西带着班吉去教堂做礼拜,教堂里的歌声和阳光,与康普生家的阴暗形成对比,暗示着在混乱与绝望中,仍有一丝微弱的希望。

《喧哗与骚动》的主题思想深刻而多元,最核心的是对 “旧南方衰落” 的反思。康普生家族是旧南方贵族的缩影,他们曾经拥有庄园、地位和荣誉,但在时代变迁中,这些东西逐渐化为泡影。老康普生是个典型的旧南方贵族,他整天空谈哲学和南方的 “光荣历史”,却无力维持家族的生计,最终在酒精中逃避现实;卡萝琳太太则极度自私,只关心自己的健康和社会名声,对子女的痛苦视而不见。他们的子女 —— 昆丁、杰生、班吉 —— 其实都是旧南方衰落的牺牲品:昆丁被旧荣誉观压垮,杰生在新的金钱社会里变得异化,班吉则因为家族的冷漠而终身智障。福克纳通过康普生家族的命运,暗示旧南方的价值观已经不适应新时代,它的衰落不是偶然,而是历史的必然。

除了家族与时代的悲剧,小说还深入探讨了 “人性的异化与精神困境”。在康普生家族里,每个人都是孤独的,彼此之间无法沟通。昆丁深爱凯蒂,却只能用偏执的方式表达,最终走向自杀;杰生恨凯蒂,却又依赖凯蒂寄来的钱,他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怨恨;班吉有情感需求,却无法用语言表达,只能通过哭闹来宣泄;就连看似坚强的迪尔西,也只能在一旁看着家族走向毁灭,无力改变。这种孤独和异化,不仅是康普生家的问题,更是现代社会中人性的普遍困境 —— 福克纳想通过这些人物告诉读者,当人们失去了信仰、亲情和道德约束时,心灵就会陷入空虚,人生也会变得 “喧哗而无意义”。

另外,“时间” 也是小说的核心主题之一。福克纳在小说里打破了传统的时间观念,他认为 “过去并没有死去,它甚至还没有过去”。班吉的视角里没有时间顺序,过去和现在交织在一起;昆丁则沉迷于过去,他砸掉自己的手表,就是想摆脱时间的束缚,留住过去的美好。福克纳通过这种对时间的处理,想表达的是:过去的经历会永远影响现在,人们无法逃避历史的重量 —— 康普生家族的悲剧,其实就是他们无法面对过去的辉煌与现在的破败之间的差距,最终被历史的惯性拖入深渊。

《喧哗与骚动》的艺术特色极为鲜明,最突出的是 “多视角叙事” 手法。福克纳没有选择一个全知全能的叙述者,而是让四个不同身份、不同心智的人物轮流讲述故事。每个视角都有自己独特的语言风格:班吉的视角没有标点符号,句子简短而混乱,充满了重复的词语(比如 “caddy”“冷”“黑暗”),完全符合他智障的心智;昆丁的视角则充满了内心独白,句子冗长而跳跃,常常从一个念头跳到另一个念头,比如他会从 “手表” 想到 “时间”,再想到 “凯蒂的贞操”,最后想到 “死亡”,精准展现了他偏执、痛苦的精神状态;杰生的视角语言直接、刻薄,充满了抱怨和算计,比如他说 “我早就知道她(凯蒂)会惹麻烦”,字里行间都是自私和冷漠;迪尔西的视角则平和、沉稳,语言简洁而有力量,她的叙述像一根线,把前三个视角的碎片串联起来,让读者能清晰地看到整个故事的全貌。这种多视角手法不仅让人物形象更立体,也让故事更有层次感 —— 每个视角都有自己的局限和偏见,读者需要自己拼凑真相,这种 “参与感” 让小说的悲剧性更强烈。

其次是 “意识流手法” 的运用。福克纳深受弗洛伊德精神分析理论的影响,他不满足于描写人物的外在行为,更想深入他们的内心世界。在班吉和昆丁的视角里,意识流手法被用到了极致:班吉的记忆会因为一个物品、一个声音甚至一种气味而突然切换,比如他看到高尔夫球童的帽子,就会想到凯蒂小时候戴过的类似帽子,进而回忆起凯蒂离开家的场景;昆丁的内心活动则充满了矛盾和挣扎,他会一边走在波士顿的街上,一边在心里和自己对话,一会儿想 “我要保护凯蒂”,一会儿又想 “我不如死了好”。这种意识流的写法,打破了 “叙事者 - 读者” 之间的距离,让读者能直接感受到人物的痛苦和绝望,仿佛自己也置身于他们的精神世界里。

另外,“象征手法” 的运用也让小说的内涵更丰富。比如 “时间” 的象征 —— 昆丁的手表,它不仅是计时工具,更是旧南方时间观念的象征,昆丁砸掉手表,就是想反抗时间的流逝,留住过去;再比如 “天气” 的象征 —— 昆丁自杀那天,波士顿的天气异常炎热,热得让人窒息,这其实是昆丁内心痛苦的外化;杰生视角里的阴雨天气,则对应着他阴暗、刻薄的内心。还有 “康普生家的房子”,它从一开始的宽敞、华丽,到后来的破败、阴暗,象征着康普生家族的衰落;凯蒂的 “贞操带”,则象征着旧南方对女性的道德束缚,凯蒂冲破这种束缚,却也因此成为家族的 “罪人”。这些象征手法让小说的主题更含蓄、更深刻,避免了直白的说教。

福克纳的 “约克纳帕塔法县” 设定也是这部小说的重要艺术特色。《喧哗与骚动》的故事发生在福克纳虚构的 “约克纳帕塔法县”,这个县以福克纳的家乡密西西比州为原型,里面有庄园、小镇、河流,还有各种身份的人物 —— 贵族、农民、黑人、穷人。福克纳在多部小说里都用到了这个设定,《喧哗与骚动》里的康普生家族,在其他小说里也会被提及。这种 “系列小说” 的写法,让约克纳帕塔法县成为一个 “真实” 的南方社会缩影,康普生家族的悲剧也不再是单个家族的悲剧,而是整个南方社会的悲剧,小说的社会意义因此被大大拓展。

《喧哗与骚动》在文学史上的评价极高,尽管它最初出版时(1929 年)销量不佳,甚至被很多读者认为 “晦涩难懂”,但随着时间的推移,它逐渐被认可为现代主义文学的经典之作。美国文学评论家克林斯・布鲁克斯曾说:“《喧哗与骚动》是福克纳最伟大的作品,它不仅展现了福克纳的叙事才华,更展现了他对人性的深刻理解。” 这部小说之所以能成为经典,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它打破了传统小说的叙事模式,拓展了小说的表现手法 —— 多视角、意识流这些手法,后来被很多作家借鉴,比如加西亚・马尔克斯、君特・格拉斯等,马尔克斯就曾说:“福克纳让我知道,我可以用自己的家乡作为小说的背景,写出属于自己民族的故事。”

在对美国文学的影响上,《喧哗与骚动》奠定了 “南方文学” 的地位。在福克纳之前,美国南方文学大多是浪漫主义的田园牧歌,描写南方的自然风光和贵族生活;而福克纳则直面南方的黑暗面 —— 奴隶制的遗留问题、种族矛盾、旧价值观的崩塌,他的作品让南方文学从 “浪漫幻想” 走向 “现实反思”。后来的南方作家,比如杜鲁门・卡波特、哈珀・李,都受到福克纳的影响,他们的作品里也充满了对南方历史和人性的反思。


威廉・福克纳,1897 年出生于美国密西西比州的新奥尔巴尼镇,他的家族背景对他的创作影响深远。福克纳的祖父是南方内战时期的军人,后来成为商人、政治家,还写过一本小说,这种 “南方贵族” 的家族历史,让福克纳从小就对南方的历史和文化有深刻的了解。不过,到了福克纳父亲这一代,家族已经衰落,父亲经营的生意屡屡失败,只能靠给人打工维持生计 —— 这种 “家族衰落” 的经历,后来直接反映在《喧哗与骚动》的康普生家族身上。

福克纳的早年生活并不顺利。他高中没毕业就退学了,1918 年一战期间,他想参军却因为身高不够被拒绝,后来通过关系加入了加拿大皇家空军,却没等到上战场,战争就结束了。战后,他回到家乡,做过记者、书店店员、大学邮政所所长等工作,同时开始尝试写作。1926 年,他出版了第一本小说《士兵的报酬》,但销量不佳;1929 年,《喧哗与骚动》出版,虽然一开始也没引起太多关注,但已经展现出他独特的叙事风格,逐渐受到文学界的注意。

从 1929 年到 1942 年,是福克纳创作的黄金时期。这期间,他写了十几本小说,几乎都属于 “约克纳帕塔法世系”,除了《喧哗与骚动》,还有《八月之光》《押沙龙,押沙龙!》《去吧,摩西》等。这些小说共同构建了一个完整的 “约克纳帕塔法县”,里面的人物和故事相互关联,比如《押沙龙,押沙龙!》里的萨德本家族,和《喧哗与骚动》的康普生家族有过交集;《去吧,摩西》里的麦卡斯林家族,又和萨德本家族有关联。福克纳通过这个 “虚构的县”,展现了美国南方从内战到 20 世纪中期的历史变迁,以及南方人在这段历史中的挣扎与痛苦。他的创作态度非常坚定,从不迎合市场,即使早期作品销量不好,也坚持写自己想写的内容 —— 他曾说:“我只写我熟悉的东西,密西西比州的那块土地,那里的人和事,这就够了。”

1949 年,福克纳获得诺贝尔文学奖,这是对他文学成就的最高认可。在获奖演说中,他说:“作家的责任是写人类的心灵,写那些让人类值得活下去的东西 —— 勇气、荣誉、希望、尊严。” 这次获奖让福克纳的作品被更多人关注,《喧哗与骚动》等小说也开始重印,销量大幅提升。晚年的福克纳身体不太好,还染上了酗酒的习惯,但他依然没有停止写作,1954 年出版了最后一本小说《寓言》。1962 年,福克纳因为心脏病去世,享年 65 岁。



图书馆馆藏链接:

《喧哗与骚动》,[美]威廉·福克纳/著,李继宏/译,天津人民出版社,2018年。

《喧哗与骚动》,[美]威廉·福克纳/著,李文俊/译,上海译文出版社,2010年。

《喧哗与骚动》,[美]威廉·福克纳/著,方柏林/译,译林出版社,2015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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